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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村里发魅魔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理塘的夜风,比青稞酒更更烈惆怅。

马背上的少年咬紧瑞克5代,嗓音带着哭腔。

“多大了还哭鼻子。”

崭新的HUAWEI 13 远峰蓝那头传来少女嗔怪。“说了多少次了,我叫Eileen,挂了,我得去陪倪哥…”

“雪豹…”

“滴”一声,电话挂断了。

远处理塘县城的灯火星星点点,像草原的夜空泼洒到地上。

“雪豹想你了。”

甜丝丝的烟雾中,他将酸涩缓缓过肺,吐出口苦咸的月亮。

“嗷呜…”漆黑深山里有声音回荡,像野兽悲鸣,又像诗人吟唱。

“…雪豹闭嘴。”

丁真轻声道,他揉揉眼睛,看向阿美利卡的方向。

天上的草原比不过华尔街的火与光。

思念比夜还长。


1.阴沟事变

扎噶神山上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积雪的中间有座红色的小房子,小房子的窗户上闪烁着影绰绰的人形,在广袤无垠的晦暗中,跃动着温暖的光。

烧水壶“吱吱”直冒白汽,丁真顶着鸡窝头,翘着二郎腿,蜷缩在沙发里,他手中屏幕上刻晴嗨丝长腿,娇喝一声。

“剑光如我,斩尽牛杂”

厨房里传来葱花味儿的切菜声,阿妈系着围裙,将头发拢到一边。

“丁宝,先别玩啦,一会吃饭咯。”

他从小被阿妈一个人拉扯大,阿妈一直很孝顺,她知道给他的电子烟充满电,知道他喜欢的烟弹,知道他最爱吃李庄白肉和小馋猫烤肉拌饭。

“爷不。”丁真咬着电子烟,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阿妈,今天的瑞克废物不是我喜欢的口味啊。”

“丁宝,那念‘Five’,不叫‘废物’。”

“就废物,爷就废物!”

“什么废物…你是理塘的王,你要守护这个地方。”

阿妈无奈的笑笑,端出盆热腾腾的牦牛馅水饺坐到他旁边,“哗啦”一下倒在桌子上,白嫩嫩的饺子皮与黑乎乎的桌子亲密摩擦,酸爽的小味儿刺挠一下就上来了。

“多吃点桌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阿妈夹起一块饺子小心翼翼塞进他嘴里。“张嘴,啊。”

“爷知道啦。”丁真不耐烦张开嘴,操纵着刻晴反复横跳。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才能平静下来,短暂的忘记网上的“YY丁真,鉴定为X”。

对一个普通的少年而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玩笑话,是对内心毁灭性的打击与倾轧。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一张照片,一个笑容,他进入了大众视野,从那天起,层出不穷的讥讽与阴阳怪气,充斥着世间的一切。

他很清楚啊,什么“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什么“德不配位,必有祸殃”。

可没人在意过他想不想戴上这顶王冠。

丁真喝了一口饺子汤,随便打开一个软件,每一个评论都是“99+”,这些消息来自天南海北,极少数爱慕与祝福,大多数是形形色色的表情包与辱骂。

“月牙丁真:鉴定为天天冲。”

“点首《ZOOD》”

“别看啦,越看越不高兴。”

窗外北方呼啸,火炉中木炭烧的透亮,门口的小马珍珠发出“希律律”嘶鸣,地面有节奏的微微颤抖,阿妈安慰的话还没说完,脸色一变,饺子不小心打翻在地上。

“阿妈,又地震了,爷真佛了。”丁真翻了个白眼,阿妈没有管水饺,只是站起身,身子习惯性将他护住。

“没事的丁宝,别怕。”

“爷才不怕呢,扎不多得勒。”丁真一个闪现,躲开温暖的怀抱。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啦。

多年前他被地震吓得像只应激的小猫,阿妈就是这样,把他搂进怀里,窝在桌子下面,轻轻梳理他的毛。

“丁宝..”

阿妈嘴角微微动了动,低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闪过一丝决然,她头发无风自起,一支黄褐色鼓面的手鼓凭空出现,握在她手上。

“བཀྲ་ཤིས་བདེ་ལེགས…་”

密宗圣器!阿杰鼓!这鼓源自于历史上一个名叫杰哥的少年,传说中他与一名叫阿伟的魔王互康十天十夜,割下来的皮包起来制成这件无上神器。

“你说啥?”

“我说。”阿妈笑笑。“你是理塘的王,你要守护这个地方。”

随后她向前一步,推开门。

——门外风雪肆虐,山峦下,成千上万双猩红色眼睛,齐刷刷盯向这座小屋。

那些有节奏的颤抖并非是地震,而是那些眼睛的主人们整齐的步伐。

“阿妈,干嘛开门啊…爷要冷死了。”

阿妈并未作答,反倒跳起了一支古色古香的舞,这支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来自于上古的神魔,随着她腰肢扭动,无形波纹在空气中散发,她唇角轻启,无上威能在这片天地中流转。

“以我为祭,谶语:理塘再没有丁真。”

旋即她转过头,冲着丁真慈爱一笑。“你也没有妈。”

丁宝,收下吧,这是阿妈最后的波纹啦。

“什么?我没有…?”

“轰”一声,丁真大脑一片空白,硬是把“妈”这个字咽进肚子里,呆愣愣走出门,骑上雪白的小马珍珠,向着山下走去。

珍珠发出一声哀鸣,马蹄踩着小径,滴滴答答。

道路两旁是数不清的老鼠,好多老鼠,遍地都是老鼠,他们眼睛猩红,爪子锋利…组成一道血肉洪流,向着他的小屋卷过去,这些怪物,像没有看到他一样,只是冷漠的,麻木的,吞噬一切。

丁真手指微微颤抖,双腿用力一夹,漫山遍野的灰色中,雪白小马踩着老鼠们的头,像光一样奔跑。

冥冥之中,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回头向山上一望,山峰上有终年不化的积雪,积雪中间有个红彤彤的小房子,小房子前面,一个不算高大的女人,被无数老鼠团团围绕,重重倒在地上。

她是谁啊。

“阿…麻?”

丁真张了张嘴,某些音节酝酿在嗓子里里,却说不出什么话。

她…是谁啊?

我为什么哭了?

天空飘着大雪,地面是成千上万的老鼠。

丁真抬起头,眼中噙着晶莹的泪花。

许多年后,后人为了记载丁真的生平,将这一事件称之为“阴沟事变。”

这是故事的开始,也是一切的起源。


2.黄焖鸡米饭与维维豆奶

沈阳大街,黄焖鸡米饭,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半掩着的店门。

他一身黑色西装,系着瓦蓝色的领带,眉头轻皱,樱桃小嘴儿微抿。

他的脸处于“绷住”与“蚌埠住”的叠加形态,在他开口之前,没人能观测到他到底是绷得住还是蚌埠住,简称“薛定谔的脸”。

店老板胖乎乎的,眼皮都不抬,只是低头打游戏。

“打烊了,打烊了。”

尽管太阳高悬,可他完全没有营业的意思,自顾自的操作宫本武藏,打出了一记漂亮的狂风绝息斩。

“一份黄焖鸡米饭,不要黄焖,也不要米饭。”

“要…只因?”

老板停下了手头操作,哪怕队友给他疯狂发信号,他声音有些颤抖,略显生疏的转过身背对着顾客,右肩膀开始有节奏地上下抖动。

“这位顾客,先看看菜单。”

“等一等,我先多看一眼。”中年男人神色淡定,双腿一蹬,来了一个弹力十足的起跳。

“再多看一眼会怎么样?”老板愈发激动。

“就会爆炸。”

“那再靠近一点呢?”老板俯下身,脸几乎贴在了男人的身上。

“就会融化!”

店老板右手虚拢成爪,向着胸口重重一拍。

“有关部门,6324号观测站,欢迎您的到来。

“你去接一个人,据我估计,他已经晕过去了。”

“收到。”店老板递上一瓶民族匠心品牌的维维豆奶。“我这就去准备。”

风雪之中,丁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出现了幻觉,谷子站在他身边,一袭白色运动装,容貌娇俏。

“谷子…爷要死了,快冷死了。”

“冷死了为什么不打胶呢?”

“不打了,爷…寸止了…”

“那…如果我让你来我怀里呢?”谷子张开双手,媚眼如丝。

丁真咽了咽口水,一个饿虎扑食就将她狠狠抱紧,哥们主打的就是一个果断。

身材好不好不重要,主要是想给她温暖。

“我润嘛?”

“润,得加钱那种润。”

丁真直勾勾的上下打量着她。

欲眼丁真,鉴定为烧!

“你要吗?”

“那得看你给不给了。”

“如果我给呢?”

“那你来啊…”

店老板跳下直升机,冰天雪地里,一个黑皮男孩抱着一个欲哭无泪的雪豹疯狂输出,旁边的小马珍珠瞠目结舌——当马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儿。

雪豹拼命挣扎,嗷呜嗷呜叫喊着,这个世界没有人替他发声吗?

“娃啊…你着相了。”店老板满头黑线,他强忍住把这个男孩丢进雪地里的冲动,将这具冻成金针菇的小蘑菇,拖到了飞机上。

丁真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拘束带捆在床上,一个男人趴在他的身下,拿根棉签,在小马的眼睛上不断擦拭。

这什么PLAY?这,这也太病态了吧,人的XP虽然是自由的,但这也太…

那男人见他醒来,面色诡秘,一会绷得住,一会蚌埠住,给人一种史欲拉而厕不在的奇妙便秘感。

“焯!爷这是在什么地方,哎呀,你~干~嘛~”

“6324号观测站,你可以叫我们有关部门,我姓张,叫张维维,我在给你疗伤。”

张维维有些难绷,他想起了店老板跟自己形容的画面——雪地,黑皮,福瑞控。

不愧是序列“抽象”的人,这也太他喵抽象了!

虽然他现在做的事情好像也挺抽象的…但如果不这么做,估计他就冻掉了。

一个男孩一辈子的幸福,就消逝了。

“所以说,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理塘被‘污染者’攻陷了。”张维维收起棉签。“污染者们攻破了4396号观测站,你应该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什么?”丁真深吸一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吗?”

“爷是谁?”

丁真愣了一下,爷是谁?爷特么理塘丁真啊,还能是啥?KT猫啊?

“我就不卖关子了。”张维维神色严肃,绷了起来。“你是罕见的有0号序列‘抽象’拥有者,我们已经观察你很久了。

啥序列?啥抽象?这哪跟哪啊。

“你可以这么理解,‘序列’是一种超能力,譬如说我是1号占卜途径序列,通过计算,我可以知道你的精准方位。”

张维维冷静道。“当然,任何能力的使用,都是有代价的,计算了你的方位后,我的脸暂时无法控制表情。”

这就是你蚌埠住的原因吗…

“那‘抽象’序列的能力是什么?”

“不清楚。”张维维沉声道。“0号抽象序列难以理解,公开的抽象序列能力者有一位,名叫孙笑x,强到…无法直呼其名,否则会发生各种抽象的事情。”

“所以能放开爷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愿意为‘有关部门’服务,与污染者战斗到底?”

“爷愿意。”丁真想到了漫山遍野的老鼠与那个倒下的女人,如果,如果他有力量的话。

那么这一切…

“好,从明天开始,先试着激发你的能力吧。”


3.一脚踢出整个盛夏

半掩着的卷帘门外下着大雪,店老板穿着两根筋,叼着一根芙蓉王,漫不经心擦拭着店里的桌椅。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抽传统香烟。”

丁真吸一口瑞克废物,一个漂亮的烟圈喷在老板脸上。“老板,你叫什么名字?

“没活儿你就去咬打火机。”老板留着板寸,耷拉着眼睛,很明显不想搭理他。

“你敢这么跟爷说话?”

“呵呵,放在五年前,我一巴掌扇死你个小皮燕子。”店老板冷哼一声。“不用管我叫啥,叫爹就行。”

“行,爹。”丁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给爷整个黄焖鸡米饭。”

饭不饭的不重要,主要想体验一下父爱如山。

“我去你打野的。”店老板没想到他竟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爷不打野,打野容易背锅。”

他爷俩正聊天扯皮的时候,卷帘门被“轰”一声踹开,阳光从外面刺进小屋。

模模糊糊中,一个男人站在大雪里,他娇小的身躯外面套着一身民国风格的将军大衣,脖上纹着鲜红的虾线,身后围绕着一群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有的纹着天眼,有的将裤子扎进袜子里。

这穿搭如同少林寺僧人一般神奇。

“前哪吒后白起,老子名叫王志宇。”宇将军嘴巴一歪,直呼其名。“柴浩,你欠的钱还还不还了?是不是想被真实了?”

“宇将军,再宽限几天,宽限几天。”店老板陪着笑,胖乎乎的腮帮子不断抖动。“下个月肯定还…”

“没钱是吧,我今天就砸了你的店!”宇将军小胳膊一抬,随手一掌竟将整张桌子打成齑粉。

丁真起身正欲出手,老板死死拽住他的袖子,低声道。“这人是11号痞子途径序列的下阶,‘精神小伙’,你打不过他的。”

序列之间,存在着三阶,譬如说,占卜途径的下阶被称为“口嗨者”,而维张维则是中阶“预言家”。

阶位越高,能力越强!

“你在…狗叫什么???”

丁真拍案而起。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大网红尼古丁真吗。”宇将军阴阳怪气。“国企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给爷死!”丁真拿出了在理塘时为所欲为的气魄,在理塘,无论是散打冠军还是摔跤高手,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当然,他的阿妈一直都在身边。

雪越下越大,围观人群也越来越多,他们举着手机,神色期待,很明显,大家都在等一个狠活。

“大网红丁真和宇将军的对打肯定很有意思。”

“我觉得丁真能赢吧,宇将军看起来比他还细狗。”

“人不可貌相,宇将军可是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哈哈哈哈哈哈,”宇将军狂笑。“今天,就让你知道宇宙为什么姓宇!”

丁真右手高举,打了个软弱无力的勾拳,而宇将军飞起一脚,像流星一般,直接踹到丁真的肝上。

爆肝脚!

11号痞子序列下阶-精神小伙——特性:增强力量,战斗能力,以及气势。

丁真跪在地上,几声干呕。

围观群众将小店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他们的嘲讽声让丁真几乎要发疯。

“哈哈哈,快看看,大网红丁真被宇将军真实了,哈哈啊哈哈哈给哈。”

“我早都说了他是废物。”

“就这啊?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啊?”

宇将军一声邪笑,捏住丁真的脸,握紧粉拳,左右开弓。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他一边怪叫一边高强度输出,小小的拳头充斥着大大的力量。

问渠哪得清如许?五星上将王志宇!

“嗷呜!”

雪豹冲了出来,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丁真,毕竟他们两个已经发生那样的关系了…可还没靠近,就被宇将军一记变线踢,踹到墙上。

“你…够了。”店老板站了出来,或者说,柴浩站了出来。

柴浩挺着胖乎乎的肚子,怒不可遏。“你知道我五年前他们叫我什么嘛?”

他的低调不是别人装杯的资本!

“哦?柴浩,你已经拉成这样了,就别说话了。”宇将军不屑冷哼。“不就是东百往事嘛。”

“五年前,他们叫我…虎哥!”

柴浩儒雅随和的眼神变了,他的肥肉紧绷,双腿蓄力,浑身充斥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两根筋小背心,被他性感的奈奈高高顶了起来,这不是简单的肥肉,而是猛男的胸肌!

柴浩二次元变身!虎!哥!形!态!

宇将军深感不妙,此刻,他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小胖子,而是一头凶猛绝伦的东百虎。

不知谁的手机响了,铃声是橘子海乐队的名作,《夏日漱石》。

“我曾经听人讲过…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那么一直飞啊飞,飞累了就停在空中睡觉,它一辈子只可以落地一次。”

虎哥一边说话,低沉的嗓音无比性感,他一边一步一步靠近宇将军,两人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简直是最萌身高差。

“那一次…”音乐声音越来越大,虎哥右腿蓄力达到了百分之三百,一记足球踢击中宇将军的要害。

“…就是它死的时候!”

“轰!”核弹一般的声响贯彻沈阳大街,树枝剧烈抖动,许久的积雪被迸发出的热量瞬间融化,强大的力量将天空的云层都给击穿,原本下着大雪的天气瞬间阳光明媚。

一脚踢出整个盛夏!

宇将军从天空中消失,从沈阳被踹到了哈尔滨。

难怪店老板…刚刚穿着两根筋。

丁真趴在地上,雪豹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他的脸颊。

他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然后——

居然对着无数的手机镜头,疯狂的…笑了。

0号“抽象”序列下阶,全称“精神病人”!


4.无敌风火轮

序列的本质是什么?

上古典籍《闺蜜蜘蛛》中曾提出一个重要的概念,叫做“扮演法”,当你拥有某个序列,就要不断地进入那个角色,就能彻底掌握那种力量,比如虎哥,痞子序列中阶——社会人,虽然虎哥平时其貌不扬,甚至看起来有点Q弹可爱,但当他进入角色时,他就是纯纯的社会人,别人没内味儿。

对付下阶“精神小伙”宇将军,就是典型的爸爸打儿子。

薄纱。

虎哥一脚惊天,与之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被爆锤的丁真。

他跪在地上,仰天长笑。

网络传播速度比他打胶还快。

他被打倒跪下的表情包,他被揍前狂妄的放话,他傻不拉几的笑容…

直接蠢上知乎热搜。

“如何看待网红丁真疑似出现精神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丁真彻底疯了,他手舞足蹈,靠着肢体语言释放着无处安放的压力,隐隐约约中,他记得有个女人曾在地震下抱住被吓坏的他…为他电子烟充电…问他吃不吃最喜欢的小馋猫烤肉拌饭…

那个女人是谁呢?管她是谁呢!爷,反,正,疯,辣。

丁真【已黑化】傻笑着直视着虎哥,光华在他身上凝聚。

“义眼丁真,鉴定为——猪!”

转瞬间,虎哥居然变成了一只黑头黑尾的双头乌大野猪,这野猪一声怒吼,举起猪蹄冲着丁真就是一记大比斗,可竟不能伤他分毫。

这就是“抽象”序列的能力吗?扭曲现实?!

虎哥大惊失色。

“翼雁丁真,鉴定为——春春的飞舞!”

丁真【已黑化】腾空而起,双手如同幻影,抽的虎哥无法自拔。

该死…虽说伤害有限,但这莫名其妙的连招竟使虎哥无法反击。

这就是0号序列越级打怪的魅力吗?这踏马是萧炎吗?你刚刚咋不使出来啊!

“我来!”

人群里钻出了一个光头,他重心移,双手环抱比出太姿势,步伐却是极拳法,右手捏一个单,手掌快如闪电,掌掌在丁真的脸上暴击。

闪电五连鞭奥义—— 下 · 极 · 八 · 鞭

“是他,是他传武大师,儒释道三通的那个男人,六十多岁因为太过孝顺还是妈宝的那个男人!”

“是谁?”

“妈——宝——国——!!!”

人的名,树的影!

围观人群里传来阵阵惊呼,妈宝国老师品行高尚,技法出群,威名远震西洋,有他出手,可保万无一失。

可丁真【已黑化】硬生生用脸接住了高额伤害。

你有刀刀暴击,爷有千层脸皮!刮痧呢您呢?

脸爷都不要了,还打爷脸有用吗?

“妈宝大师,攻他三叉神经!”虎哥慢慢变回了原型。“再这样下去,他会成为‘污染者’,我们就不得不…”

虎哥把后半句话藏在了心里。

杀了他了。

没人清楚污染者的来源,或许是一次毫无意义的争辩,一场互飙藏话上的对喷,一回歇斯底里的痛苦,一把无力回天的游戏。

只是从某天开始,那些熟悉的东西,全变了。

狂妄,愤怒,焦虑,压抑,疯狂…

他们好像都…得病了。

那些原本善良的生物们,成为一群择人而噬的猛兽,双眼血红,仿佛与世界有着血海深仇。

天上阴云密布,似乎有某些诡秘的能量凝结其中,被虎哥踢出的夏天。

此刻宛如黑夜。

丁真【已黑化】慢慢升起到半空,他身上色泽华丽的藏袍转黑,浑身肌肉暴涨,宛如常熟阿诺一样,他双手在腰际划过,双手反转,如同假面骑士时王。

黑云中雷光闪烁,一道耀眼的光芒由上到下。

然后…然后把丁真劈成一道黑炭。

“哈哈,丁真被雷劈了!”

“唉,这孩子是遭天谴了。”

围观群众搬着小板凳磕着瓜子,甚至还有人卖起了烤肠。

怎么回事?不战而胜?妈宝国大师比出防御姿势,不敢轻举妄动。

虎哥坐在角落里摸鱼,他有些担心,丁真,不会真死了吧?

爷,会,死?

焦炭里,一丝纹路剥落,一个黑皮男孩站了起来,他身上气息如渊渟岳峙,中指比天。

《三国志》中有个猛男叫典韦,他与贾宝玉西天取经后打败了伏地魔,娶了明日香,留下一句感人至深的爱情箴言。

—— 彻 —— 底 —— 疯 —— 狂 ——

丁真身上青雷包裹,隐约有电光闪烁,他嘴角向右上方45度一撇,比出一个漂亮的NIKE形状。

“歪嘴龙王!是歪嘴龙王!”吃瓜群众有人惊呼。

歪嘴龙王,人中之皇!

抽象序列,恐怖如斯!

妈宝国大师倒吸一口凉气,可为了拯救这个少年,他豁出去那张老脸了!

他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看来…是时候使出那一招了。

那招…技巧的极致。

无论是咏春的寻桥问手,还是通背的放长击远,又或者大圣劈挂,蔡李佛拳…所有的武术,本质上都是一种技巧。

纵使范马勇次郎力量逆天,在技巧上,他也绝对比不过行将就木的郭海皇。

他妈宝国为了儿子润出去,前往英国开设武馆,苦心孤诣博采众长,终究形成了《混元太极》。

人有五行,藏于五脏六腑,如果把五行之力,借用到四肢之上呢?

可四肢不能均匀的分配五行之力,那么就把第五行,分配到第五肢…

“雀不飞。”

老人沉声道,没有任何雀雀,能飞出他的手掌。

“见到这一招,你这号练成了。”

妈宝国大师狠狠一掌抽到自己牛子上,那牛子居然滴溜溜旋转,迸射出五色光芒,他纵身一跃,与丁真身下对撞,两人直接击剑,以牛子为轴心,身体原地旋转。

“接!”

等等等等,爷特喵黑化结束了,都特喵被雷劈了,你干嘛?丁真一脸懵逼,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可自己刚刚觉醒的抽象序列,力量都集中在牛子上,居然完全使不出来。

该死,这简直就是光辉与莫干那轮流Q,控到死啊!

“化!!”

光头老人带着孤注一掷的气质,双手紧紧的抓住丁真四肢,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绝。

“Fxxxxxxxxxxxxxxxxxk!!!”

两人下身紧贴,像一颗炮弹一样射了出去,时速彪破240,搁高速上直接吊销驾驶证,丁真神色恐慌,大脑都在颤抖,这一招只在周星星对付断水流大师兄出现过,当时人们叫他“无敌风火轮。”

在越来越快的速度下,两人身上的衣服全部燃烧殆尽,最终化成两道裸体流光,撞碎了二十三栋赫鲁晓夫楼,停在了地上。

雪地里,一老一少两位裸男相拥,丁真挣扎着睁开眼,妈宝国老脸通红,喘着粗气,好歹并无大碍。

在他俩飞出去的过程中,丁真始终让自己的身体正面承受建筑物的冲击。

他用自己的身体守护了这位值得尊重的老人。

我知道你想拯救我,所以我也会拯救你。

丁真欣慰笑笑,他用力搂了搂,像是拥抱着整个宇宙。

当晚,知乎热榜。

《如何看待丁真与妈宝国的忘年恋?》

《人的XP系统到底能够离谱到什么程度?》

《阿威十八式重现江湖》


5.不言者

“别扎了,别扎了,Kris大人,痛死了,我错了!”

哈尔滨郊区,一个破落的建筑物上,挂着“夜勤病栋”的名字,看起来好像是什么医院。

夜勤病栋地下,宇将军欲哭无泪,他被捆在手术台上,一个英俊的男人举着牙签,一下一下扎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我这一生漂泊四海看淡了今朝。”

Kris的嗓音非常独特,像装了一个AUTOTUNE插件,听到的人都像被加拿大电鳗咬了一口,通过无数电流。

“丢人就算了,要你做的事情做完了吗?我们魔穗组怎么会有你这样的FW?”

“做完了kris大人,做完了,别扎我了QAQ,球球你了。”宇将军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就连脖子上的虾线都更加明显。

“再过一阵子,一定能看到效果,痛!太痛了,不要停!”

Kris神色冷漠,将一根牙签狠狠轰入宇将军体内,他是个Young OG和老炮儿,做事张弛有度,稳如泰山。

“黄焖鸡米饭,可以关店了。”

….

沈阳大街,黄焖鸡米饭。

冬日和煦,虎哥穿着两根筋,嘴里叼着电子烟,给丁真喂了一口小馋猫烤肉拌饭。

“嗯,这是你爱吃的陈泽家的小馋猫烤肉拌饭,也是奇了怪了,我一个开黄焖鸡米饭的,还要给你点这个外卖。”

“因为你是我爹。”丁真躺在病床上,叫苦连天,他的牛子经过光速旋转,就好像香蕉放进了磨盘,浑身骨头脆的一笔,应断尽断。

“咱们这儿就没有什么漂亮的护士小姐姐之类的嘛?。”

“有的。”门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进门的男人一身西装,手里握着维维豆奶,脸上有些绷不住。

是他!豆奶大师!

张维维抿着樱桃小嘴,向门外一伸手。

“进来吧。”

随着一阵短暂哒哒哒的鞋跟声响。

进门的女生一身粉色护士装,白丝高跟,腰细腿长。

她双眼狐媚,眉黛生情,右眼角一颗小小的痣,浅色刘海自然的散落在额头上,口红颜色很浅,显得很有元气。

七星娱乐!

丁真没什么文化,身体诚实的表达了他的看法。

“2号‘医生’途径能力者下阶——不言者。”

张维维微微一笑。

“2号途径需求众多,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国外调回来一个。”

女孩没有说话,她把手放在丁真的胸口处,散发着柔软的光,一股暖流入体,他骨头缓缓衔接,重新组合。

“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眼睛眨眨巴眨巴,俯身趴他耳边,温暖甜美的气息蹭的丁真耳朵有些发痒,一股海盐鼠尾草味儿直冲鼻尖,他一低头,女孩粉色护士服下束缚着完美的弧度,丁真咽了一下口水,握了握拳。

小丁真立。

女孩轻启朱唇。

“装NM呢,想冲就NM直说,跟谁俩呢?老子TM是你周姐。”

小丁真萎。

“好了,别闹了,尽快把身体养好。”张维维把脸绷住。“我的‘占卜’序列告诉我,你们要去找一个人。”

眼睛一闭,一睁,三天就过去了。

“精神病人”序列的可怕之处,丁真已经体悟到了,他能够根据自己的想象力,具现化一些离谱的事情,而能量的根源,在于牛子处的“抽象力”。

这种力量,来源于丁真做了多少抽象的事情。

比如说和妈宝国互相搂抱,就让他的“抽象力”大幅度提升,也因此,他在浑身骨头尽断的情况下,仅仅三天就满血复活了。

甚至还能和周姐虎哥三黑打游戏。

“我超,你上单玩个猫,”虎哥急了,他最喜欢辅助位置。“我玩啥?”

“我就乐意玩猫上单咋了?我还玩瑶呢?我就拿猫打上单,给爹把NM嘴闭上!”周姐小嘴儿叭叭速度极快,一开口就是鸟语花香。

“无所谓,我会出手。”丁真选了一把狐臭男枪,他玩的正开心,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男枪的原画,不叼着雪茄了?”

“男枪本来不就不叼雪茄吗?”周姐盘着腿,嘴里叼着棒棒糖。

“是啊,男枪怎么会叼雪茄呢?”虎哥一脸少见多怪的表情。“你脑子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轰”一声,丁真愣住了。

他的男枪Q技能是升龙拳,W是蓄意轰拳,E技能是位移,叫青莲剑歌,R技能高高飞到天上,大喊一声“龙神の剣を喰らえ!”然后打出成吨的伤害。

这,这,不太对劲啊,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啊。丁真咬着自己的手指,满头冷汗,神色狰狞,是不是有什么人骗了自己啊?

到底是哪里不对啊!

大,,,大,大大脑都在颤抖!

“男枪的大招不应该是终极爆弹吗?”

丁真声音有些颤抖。

“不对,是‘有基佬开我裤链!’这个梗你没听过吗?”虎哥托腮。

我没有,哈哈,真的没有,这个世界果然有问题啊,哈哈哈。

这就是“精神病人”的副作用吗?

丁真苦笑一声,强装镇定。

“那看来是我想错了。”

“别玩了。”周姐没好气说一声。“张维维来信儿了,让我们去哈尔滨,找陈泽家小馋猫烤肉拌饭,找一个叫蝉的女孩。”

“蝉?”

“嗯。”周姐罕见的没有飙脏话。

“什么馋不馋的,我看你馋了才对,馋了就去吃钝角。”

“她的名字叫蝉,”周姐冷冷道。

“这是一位,天生的上阶能力者。”

“而我的能力‘不言者’,还只是下阶,特性是越久不说话,治疗能力越强。”

周姐顿了顿。

“老娘就是从特么现在开始当哑巴到死,也比不过她。”

“那你开始当哑巴吧。”

虎哥看着她堪称绝色的脸庞,深深点头。


6.蝉之诗

房间空旷,像座死白教堂。

满月透过纱窗,在女孩侧脸打了层柔光,她将眼睑提亮,然后用刷头蘸取红棕,轻扫鼻梁。

她叫蝉,十七岁,13号序列‘不详’上阶— ‘魃’ 。

她出生那天,天上下了十三轮火雨,人们在焦土之上狂欢,随着一声微弱的啼哭,祂的凝视在城市上空驻足——整个城市的活物,被生生挤成一颗晶莹剔透的萤石,放到她的手心里。

那是祂送给她的礼物。

风铃在百叶窗前“叮铃叮铃”响动,不识时务的云像覆盖天际的铁幕,将月吞噬,漆黑的夜便开始妖冶的放肆。

房间静悄悄的。

蝉“咔”一声划亮一根火柴,火苗跳动,暖黄色平添了几分暧昧,镜子里她呼吸急促,雪白脸颊上渗出大片令人心悸的红晕…像醉过酒一样。

确切点说,她的确喝了半杯杜松子,此刻神情恍惚,嘴唇开阖,舌尖瘫软在下齿背,后腰紧贴在座椅上,黑色吊带一侧滑落,锁骨清晰纤细,像把精致小巧的匕首。

锁骨上方有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枪灰色铁链,连接着一个纯黑色项圈,紧紧锁着她纤细的脖颈。

她手里捏着一块萤石,萤石上冷光有如呼吸般明暗,一道道黑线在上面紧紧缠绕,随后消逝。

不知道这是祂第几次呼唤了…回应一下吧。

“魃。”女孩轻声说。

祂的目光穿越星河黑洞,声音宏大宛如来自幽冥。

“啊啊啊蝉宝,你终于想起我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KISS KISS快来跟我KISS KISS。”

“你在干嘛?”

“我?我在打虫族,虫族很可怕,我左手打爆虫巢意志右手乱杀纳什男爵…”

遥远位面之外,一个无法形容的庞大生命体随手捏碎一颗白矮星,借着爆炸的威能,烤熟了一串湮灭虫族,祂得意洋洋的向女孩炫耀。

“全世界没几个人比我能打哦,我超厉害的。”

“所以说,什么时候能放我走。”蝉的脸色宛如冰刀。

“放…”祂声音一顿,像小狗撒娇一样。“我才不要放你走,放你走的话…”

“毁了我十七年,这次打算怎么威胁我?”

“…”祂一言不发,蝉手中萤石的光芒忽明忽暗,最终寂寥无声。

庞大的生命体失落的坐在星云上,刚刚还在撒娇的小狗此刻垂头丧气,像是流浪了三天三夜还淋了暴雨。

你要是死了,我大概会打爆银河系吧。

连奥特曼一块捶。

祂站在宇宙中央,黑洞在它脚下湮灭,时空在手中滋长。

哈尔滨斜角街,小馋猫烤肉拌饭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与黄焖鸡米饭相比,小馋猫烤肉拌饭更加朴实无华,他的加工方法来自于印度旁遮普邦,其中玛莎拉使用了志涛的屁股代替,再搭配上足以替代洋葱与鸡蛋的软土豆丝,一起捣碎成泥,摆盘时放入精致的大鸡柳,与擦过锅底的印式面包。

美味无需多言。

店主陈泽是个实在人,他身形消瘦,与男友志涛一起经营着这家小饭店,每天早上清晨,都能听到他站在门口吆喝。

“探店homie多,真假厨子说。”


“小馋猫烤肉拌饭,我从小吃到大!”

天还没亮,店门口迎来几位特殊的客人,为首的是个黑皮男孩,旁边跟着一只胖乎乎的胖虎,还有个涂抹口红容貌姣好的女孩。

而店主陈泽早已恭候多时了。

“蜘蛛克烈。”虎哥比了个五指聚拢的手势,低声道。

“人当狗越。”消瘦的老板陈泽眯了眯眼。

“战争尚未结束。”

“一曲忠诚的赞歌!”

虎哥与陈泽屁股对撞。

“哎呀妈自己银啊自己银。”

“流程该走走,都几把哥们。”

“5117观测站,欢迎各位老铁的到来,我是负责人陈泽嗷。”陈泽一口标准的辽宁吉林混血口音,尽管他是个黑龙江人,他身后站着个黑胖的铁塔男人,陈泽伸手介绍。

“这是家夫,志涛。”

“欢迎各位。”志涛微微颔首。“废话就不多说了,速速请进,我们说一下蝉的问题。”

5117观测站同样建立在地下。

他的办公室极小,却有着一座巨大的监狱。

“俺们接到了线人情报,Kris近期可能会对蝉出手。”

“怎么说?”

会议室里,陈泽将一盘冒着热气的酸菜馅儿水饺倒在长条桌上,这桌子材质特殊,必须得是大兴安岭特产的樟子松,起码得两百年以上的,而且要土生土长的大胸东北姑娘徒手搬运,这样的桌子搭配顶级香雪面粉饺子皮,再加上酸溜溜的老坛酸菜馅儿——有一种木调馥郁的奶香。

这就是讲究,远比什么“无梗花栎酒桶酿造轩尼诗”的西方人,讲究一万倍。

丁真拿着筷子,久久不能动手,他觉得这个食物有些熟悉。

好像有什么人,给他煮过。

“你们可能不太了解蝉的情况。”

陈泽扶了扶金丝眼镜,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斯文败零。

“你们可能简单的了解了一下‘魃’,但是不知道这种能力有多恐怖,我这么说吧。”

陈泽苦笑道。

“如果她的能力全部发动,整个亚欧大陆都没有好果汁吃。”

“不详序列是一种灾祸,拥有这个序列的序列的人,可以控制‘不幸’的发生。。”

志涛坐在陈泽旁边,低头一抽,大量的饺子被这座黑色铁塔暴风吸入。

“不详的三个等级,随着能力越强,控制不详的程度也越强,但是问题在于…”

“蝉,控制不了‘不详’对吗?”

“没错。”

周姐微微挑眉。“够特么惨的。”

“哎呀妈,这还不是最惨的。”陈泽叹了一口气。

“她的能力,受到情绪影响,情绪越激烈,能力越强悍。”

志涛把面前的桌饺一扫而空,站起身指了指监狱的方向,瓮声瓮气道。

“这座监狱,本身就是一个S级封印物——Euphoria乐园,能够最大程度的限制她的力量,可这座监狱…”

“要坏掉了?”丁真眨了眨纯真的双眼。

“你小子,很聪明,它要被玩坏了。”

“我们需要先稳定住她的情绪,但是我得提醒一下,我们靠近她,就会发生各种不详的事情。”

“实际上我和家夫志涛,才刚刚上任一个星期。”

“已经双排三十五连跪了。”志涛夫唱夫随。

“前面的那些负责人呢?”虎哥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也不过是‘痞子’序列下阶吧,怎么会让你们去处理这么危险的东西?”

“死没了。”

陈泽抬起头,眼睛里散发着诡异光芒。

空气里散发着潮湿的玫瑰香,节拍器140“哒哒”作响。

巨大的白色房间中央,射灯聚焦在绒布舞台上,舞台上有个白色的三角钢琴,琴键自行上下摆动,金黄色脚踏缓缓换气,演奏着舒缓的四度圈和弦。

蝉今天穿了一身暗红色长裙,搭配一双黑色细高跟,她身高并不出众,身材比例却异常完美,嘴里哼着似有似无的调调。

像是神的梵唱。

“这世上…总有乏味的灵魂,总有悍不畏死的人。

总有孤独的心事纯真,总有…少年的坟…”

“你说的这个少年,是爷吗?”

丁真从湛蓝的窗户里破窗而入。

当然,窗户是画的。

丁真却是真的。

他满脸笑容,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一身白色帅气西装。

像个不知忧伤为何物的王子。


7.玫瑰与小王子

“这样能行吗?”志涛口中的酸菜馅儿小桌饺有些索然无味。

“涛,不行也得行,我们没什么办法了。”陈泽端坐在指挥室里,沉声道。

“发动有关部门全部资源,直升机现场直播,周姐作主播,现场求教全世界网友,教这小子怎么谈恋爱。”

周姐嚼着薯片,一言不发。

“虎哥,尽可能去守护他们的安全,封印物‘Euphoria乐园’破碎了,我们得动用全部力量。”

“费这么大周折就是为了两个年轻人谈恋爱?开玩笑呢吧。”虎哥摸摸自己的小虎头。

“稳定住她的情绪,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我们把她转移到另一个封印物里去。”

陈泽低声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力,能抵御住‘魃’的力量,与‘祂’的凝视。”

“那就只能是抽象了。”

0号序列抽象,依托想象力,扭曲物理现实。

夺天地造化,应大劫而生。

蝉躲在钢琴后面,探出头歪着脑袋看着他。

就像一只刚出生的独角兽,第一次看到世界上还有奇形怪状的胖河马。

丁真笑的有些尴尬,他脸上神情有些僵硬。只是怔怔望着她。

怎么说呢…眼前的女孩抱着一只宜家布罗艾鲨鱼娃娃,手腕极为纤细,皮肤白的有些不健康,像张透明的纸片也像散落在天际的樱花。

似乎一抬手,就随风消失了。

他怼那些讨口子的骚话,一句也蹦不出来。

“你居然没有死。”

她声音细细软软的,掐了掐自己的喉咙,甚至质疑自己居然能说话。

“爷怎么…”丁真咧着嘴笑了。“爷是理塘之王,不可能死的啦。”

少女“噔噔噔”从角落里跑出来,没有血色的手指用力掐掐丁真的脸。

“喂喂喂你干嘛,很不礼貌诶。”

“还活着!”

“爷都说了不可能死了。”

“原来别人的皮肤是这样的触感。”

“别墨迹,快特么带她出去,封印物要破碎了。”丁真耳机里传来周姐的暴躁声音。“抓住她的手,只有你的抽象能扭曲她的力量。”

“你干嘛不说话。”蝉围绕着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还凑他很近的,像猫一样嗅嗅他身上的气味。

嗯,草原与马粪的味道。

“啊刚刚爷有点走神。”丁真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走吧,爷带你去玩啦。”

她的手冰凉,柔软,像冬天踩过地板的的肉垫小猫爪。

“跟你出去玩有什么好处。”

“爷带你实现你的愿望。”

“什么都行?”蝉歪着头。

“什么都行。”丁真大咧咧许愿。

“还有,网上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嘛。”蝉眼睫毛眨巴眨巴,稍稍往回把手抽了抽。

“网上都是假的!他们还说爷是什么純真丁一郎。”丁真肆无忌惮说着烂话。“是什么理塘最強伝説と絶兇の猛虎!你也看到啦,爷哪有这么凶。”

蝉愣神了好久一会,像个清脆的小铃铛一样,笑了。

她笑点很低,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十七年,唯一能陪伴她的,只有网络和电视机。

她是认识丁真的,甚至还天天用他的表情包,可放到现实里。

这个草原上来的黑皮男孩,好有趣。

丁真抓紧女孩的手,一脚踹开监狱大门。

万里无云,冬日和煦。

“OK,已经提前做好人工消雨了。”陈泽坐在办公室里,神色异常紧张。“今天肯定是好天气,无人机全方位出动,监视做好准备。”

“OK,一辆川崎H2,好的,你小子真特么是个天才。”

周姐穿着一身,一边将一个个信息传递出去。

“安保已就位,安保已就位。”虎哥远远的躲在大街上,举起望远镜,这一条街上,聚集了上百名序列能力者,几乎将有关部门在北方的底蕴,掏空了。

某个角落,一个银色头发,高高帅帅的男人递志涛一支烟。

“常常,意大利香烟,志涛,我早就说了,你长得很帅,也很有人气,应该单干了。”

“哥你别试探我了。”志涛接过香烟。“陈泽是我的一生所爱,我俩可是相濡以沫,同床共枕啊。”

“难道你要拒绝我吗?”

“得加钱。”

抖音直播,周姐难得画了个全妆,此刻她抬头挺胸气场全开,像个意气风发的女王。

周姐当年可是女团啊!

“是的,我们可以看到,丁真与已经出门了,嗯?你这边的意见是…”

全世界的网友都在注视着这一场直播。

“童锦程祖师爷都来了!好,我们一定给他整个最浪漫的演出。”

斜角街上,一大早就是人来人往,少年与少女手牵手,天空送给他们整个朝阳。

穿着军大衣的老大叔将一串山楂蘸满糖浆,摔到案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小姑娘来一支不?现蘸的,新鲜着呢,还有草莓的。”

他一口大碴子味。“我年轻的时候啊,喜欢喝大力,寻思着大力出奇迹嘛,结果给身子喝垮了,老婆也跟人跑了。”

“真羡慕你们小两口啊…要好好珍惜感情啊。”

“什么小两口…”蝉看了丁真一眼。“我想吃一支草莓的。”

“好嘞。”

丁真拿出手机想要付款,却被大叔摆摆手拒绝了。

“小姑娘这么可爱,又是今天的头一单,算了算了。”

“谢谢大叔。”

蝉一口将糖葫芦咬碎,张开嘴哈气。“啊好甜好甜。”

她其实也吃过糖葫芦啦,虽然无法出门,但万能的网购能够让她买到一切,只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永远都是刚出锅的。

晨光熹微,白雾弥散在斜角街的叫卖声里。

“不要弄到鼻子上啦。”丁真拿起手指勾勾她的鼻子,眸子里满是怜爱。

“知道啦。”

“很好,下一步,转角,对的,骑上它。”丁真耳机里传来声音,他眼中出现了一辆能让人帅到哭的摩托车。

“女生其实想要的,是真心话和大冒险。”直播间里,童锦程和周姐连麦,世界聚焦于此,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场恋爱。

“真心话,就是安全感,大冒险嘛…你可以理解为独一无二的特别体验,比如说我常常偷偷把钱付了,然后假装逃单。”

“就这么一次,哎呀小姑娘就爱你爱到不行啦。”

“渣男。”周姐一声娇喝。“就知道糊弄小姑娘。”

“女生哪怕喜欢渣男,也不会真的爱上一个老实人的。”

车身黑中带绿,曲线锋锐有力。

那是一辆崭新的川崎Ninja H2,酝酿着爆炸性的马力,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走嘛,我请你看电影啦。”丁真戴上头盔,向蝉伸出手。

“轰!”

丁真刚发动机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发动机…是不是魔改了?一定是魔改了吧?这他吗简直是闪电侠骑在旋风冲锋号上开启神速力,屁股后面还改装了一个行星发动机。

焯!!!!!

一辆摩托车哪来的这么猛的马力?这比道奇战斧还道奇战斧了。

“这…这是?摩托车?”直播间里,周姐满头黑线。“这是哪个网友提的意见?这是改造成了火箭助推器吗?”

“手工耿。”弹幕回答她。

哈尔滨清晨,龙吟在街头回荡。

时速超过700KM的澎湃动力迸射,两旁景物飞速后退,他们在街头上化为一道流光,蝉紧紧搂住他的腰,口中先是惊呼,然后是肆无忌惮大笑。

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她是能上网,但是祂的凝视甚至可以洞察到虚拟世界——这让她不敢跟任何人深入交流。

祂吃醋时不会说什么话,但看管她的守卫,又死了。

“我好开心,丁真。”风声凛冽,蝉隔着头盔,大声的喊着。“真的很开心。”

“叫我官人!”丁真抓紧车把,做了个漂亮的翘头。

指挥室里,陈泽满满头黑线,你们倒是开心了,那我呢?

为了让你们玩得爽,我刚刚控制了整个哈尔滨的交通系统啊!

他现在感觉自己在跟电干架,他手舞足蹈,电线劈里啪啦。

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无法干得过闪电,但闪电追在你的屁股后面,逼着你一往无前。

身前是扑面而来的阳光,蝉有些笨手笨脚的站起身,站到摩托车后座上,她张开双手,想将这一生难忘的快乐抓住,然后珍藏。

红色长裙在风中绽放,她长发飘扬,像点燃的洛丽玛丝玫瑰,灿烂又凄凉。

“丁真,你说。”她脸颊被刘海微微遮住,声音一顿。“电影演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丁真没有说话,他脚缓缓踩下刹车,稳稳当当停到路边,眼睛有些…迷茫。

一个恐怖的洞口从胸口上出现。

血液才开始慢慢流淌。

一颗透明子弹,镌刻着不知名的铭文,裹挟着滔天的动能。

凿穿丁真的心脏。


8.JOKER

直播间里一片宁静。

周姐嘴唇微张,捏着鼠标点了点屏幕中,那个倒在血泊里的身影。

好像他还能站起来一样。

“掐断,掐断直播,赶紧掐断!”

指挥室里,陈泽如雷霆咆哮。

“虎哥呢?清点人数!我们被干掉了多少人?”

他躺倒在旋转椅上,用手用力的敲击着自己的脑壳。

“该死的,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还多少人?”虎哥眼睛和鼻子里流淌出鲜血,“就TM剩我了…”

废旧小巷里堆满尸体。

虎哥喘着粗气,他对面,一个黑铁塔一样的男人矗立,身上气息如渊似海。

这是…志涛?

难怪,刚刚的偷袭那么的恰到好处…果然是出现了内鬼,可惜没法停止交易。

不对,他不应该是…痞子序列吗?这股气息,不对劲啊。

“俺知道你想问啥。”志涛的声线有些尖锐,然后脸上表情逐渐崩坏。

“不,让,我,挣,米,我,就,反。”

“志涛…境外势力给了你多少好处?”虎哥咬牙切齿。

“好处?”志涛哈哈狂笑。“只是因为钱吗?只是因为钱吗?”

“你问问陈泽,我们两个认识了二十多年了,他眼中什么时候有过我!”

“我们小时候拿双截棍一起打奶奶,他去打,我挨骂,都几把哥们,我认咯,我认啦。。”

“后来我俩一块去上学,他是老大,我是跟班”志涛眼中莹润着泪花。“那么多人喜欢他,我总是默默跟在后面,像个傻瓜。”

“他玩天使的时候我玩狮子,他弱势的时候我来保护他,可我呢?他让我做肉你知道吗?你懂不懂啊?”

“问问姓陈的,他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陈,志,涛!”

志涛黑塔似的身形剧烈颤抖,他的手无意义的攥在一起,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叫志涛了,你大概不清楚吧,我是双序列者。”

“什么?”虎哥狂吠道。“志涛,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叫我志涛了。”

他大喝一声,整个人悬浮起来。

“八号反差序列中阶,名称‘黑白’,以后,陈志涛死了。”

“老子是黑白!”

指挥室里,陈泽呼吸不匀,浑身颤抖,险些眩晕过去。

他能容忍全世界背叛他,可那个人唯独不能是黑白。

小时候一起拿双截棍打奶奶,表面上是志涛挨骂,背地里他挨的打。

上学时有那么多人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也只有他,只有志涛,永远跟随在他身后,像个笨拙的西瓜虫,滚来滚去,却总能滚到他身后。

志涛永远也看不到,他向陈泽表白那天,陈泽转过头故作矜持,却满脸笑意。

志涛,没有你,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陈泽深吸一口气,喝了一杯阿姨送过来的卡布奇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听我指挥,周淑怡与我一起前往现场!虎哥能拖多久拖多久。”

“联系其他部门,疏散群众,小心敌方的后手!”

天光大亮。

蝉半蹲着,红色长裙垂到地上,像天空划开一道口子,流出炽烈的鲜血。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戳一戳少年。

“你怎么了…”

她小小的鼻子抽了抽,嗫喏道。

“你干嘛不讲话了啊…就跟,之前陪我玩的守卫叔叔一样,怎么突然,不讲话了啊。”

她咬着下唇,呼吸有些急促。

“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我道歉啦,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想起来,之前在监狱时,有个守卫叔叔总会把糖递给她,可那天只是她尝试碰了碰他的手。

他就化为了一滩黏液。

“爸爸妈妈不是我害死的对吧,叔叔也不是,那一座城市的人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对,没什么关系…”

她身旁尘土开始剥落,玻璃状的晶体从土地中析出,自她身上形成圆形力场,这力场看不见摸不着,可触碰到的一切物质,都从原子层面彻底分解。

“魃”本质上是一块电池,只不过容纳的力量太多,会影响到周边的一切。

“你怎么啦!”

她身上萤石开始闪烁,宇宙那头,祂的凝视穿过天际。

“别管我啦,好累啊。”

她举起萤石,似有似无的透明线条在其中缠绕。

“让他活过来吧。”

“这么麻烦嘛?是你下不去手吧。”

Kris走到志涛旁边。“你的反差序列,可以把任何事情对立起来.”

虎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的大脑非常混乱,就好像大张伟变成了尼哥唱阳光彩虹小白马,可他的嘴比金刚石还要硬。

“什么Kris,你就一杀马特团长,你看你领的内几个贵物,还有你,人不人鬼不鬼滴,就你还要抓我嗷?在沈阳大街,别让我看到你,看到你头套必须给你拽掉,必须打你脸!”

他笑了。

“看老子一脚踢爆整个盛夏!”

“我…”

“像这样。”Kris没搭理虎哥,他抓住志涛的手,打了个响指。

虎哥想说什么话,但他突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飞到天上再摔倒地下。

他脑袋,落到自己的脚上。

“这下没有好果汁吃了…”

“反差”序列,对立!

半生游荡徜徉,眼前已是天堂。

丁真从半空掉在了云朵上,一个白衣长袍男子留着大胡子,一脸憨批样。

“嘿,我是上帝,这是真的不是放屁,你的肉体已经死了抱歉,你没法抗议。”

“啊?”丁真亿脸懵逼,“这。”

“但一切还没结束 所以你不用垂头丧气,现在我要上计算机看你能否留在天堂里。”

“所以..宗教是真的?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不不,宗教是假的,但是上帝是真的。”

“真尼玛,搁哥们这儿说唱呢?”丁真开口就是一句流利的藏话。“ I GOT SMOKE”

“你以为我乐意跟蝉以外的人讲话?”

白袍男子的声音渐渐扭曲变形,逐渐化为“祂”的模样。

“蝉跟我做了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他话还没说完,丁真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缓缓睁开了双眼。

空气里充斥着腐败的气息,湛蓝的天幻化为紫红,他坐起身。

面前是一个已经看不清颜色的怪物,浑身上下都是人脸,那张脸不断变换,桂言叶…我妻由乃…园崎诗音…02…

嗯,原来是蝉啊。

丁真嘴角微微抽动,认出了她。

她的每一张脸都在流泪,她…大概也很难过吧。

她世界里没有任何人,从小到现在,一直都是她自己,能想象到的一切知识,都来自于虚拟。

她老爸老妈一出生就死啦,还有整个城市为她陪葬,所以要关在监狱里。

她的愿望也很简单,说好想看新海诚的《铃芽户缔》,她说好想去电影院啊…电影院里有棉花糖和爆米花..还有好多好多人,这样的话…会很热闹吧。

蝉没想杀任何人,可好多人因她而死。

虎哥挣扎着起身,他屁股挂到绿化带的树上,仅存的半边身体挣扎着捡起一个手机,给陈泽发了七个字。

“贝西摩斯,魔穗组。”

随后他掏出一个打火机,塞在嘴里,嘎嘣一声咬碎了。

他陶醉似的吸了一口,哈哈大笑,就好像那年他在沈阳大街,兄弟在他身边,翻了个漂亮的跟头。

这下,哥们是真没活可以整了。

丁真,你小子。

“你没事吧?”陈泽和周姐终于赶到了丁真身边。“还活着?”

“我没事,她还有救吗?”丁真苦笑。

“有救。”陈泽声音一顿。“个屁,虎哥牺牲了,救救我们自己吧,按照接下来这个情况,她的力量足以毁灭亚欧大陆。”

周姐一言不发,此刻她眉眼如画,美艳如花,“不言者”积攒力量,蓄势待发。

“好。”丁真痛苦的闭上眼。“到底是谁做的。”

“超越序列的存在,贝西摩斯,神话中的生物。”陈泽冷哼了一声,“居住在北美。”

“目的很明确咯。”Kris的声音凭空出现,他缓缓走到蝉面前,身后跟随着宇将军与志涛。

现在应该叫黑白了。

“不要碰她!”陈泽咬着牙冲了过去,黑白脸一冷,将他与前面的路设定为“对立”。

陈泽重重弹开。

“志涛,涛哥,涛爹,我请你吃肯德还不行吗?你别犯糊涂啊!”

“晚了。”黑白没有搭话,Kris 一挥手,上百个透明子弹从半空中隐隐浮现。

3号序列中阶,“造物”!这个序列的人可以制造各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物体。

“黑白,帮我设定个反差,把丁真和子弹设定为磁铁,弄死他。”

Kris狂笑。

丁真沉默良久,他脱下裤子,看着Kris帅气的面容,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双手上下高速移动,像千万次做过的那样,开始打胶。

他终于明白了。

“抽象”序列有多强大,取决于他到底有多抽象。

或许是因为“蝉”的原因,他居然一点都不抽象了。

就像个普普通通的,想和漂亮女孩约会的男生一样,他居然,一点都不抽象了。

他的雪豹呢?他的小马珍珠呢?他从大雪山上冲下来,满面的无助呢?

当你冲着深渊打胶,就连深渊也不敢看你。

丁真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将小小的针尖摩擦出火花。

Kris目瞪口呆,蝉上千张脸捂住了双眼。

对啊,看爷吧,爷就是变态,哈哈哈,这也,太享受了吧!

“还不够羞耻,还不够羞耻,陈泽,把直播给爷开咯!”

“爷要在全世界面前,打一个,漂漂亮亮的胶,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丁真笑得丧心病狂。

抽象序列,中阶,全称,“JOKER”!

很多年前,他看过一个电影,叫做《JOKER》,里面的男主角一头绿发,被生活逼疯,却成为了一个精神符号,点燃了所有人的疯狂。

可他的生活并不差啊,有药可以领,有房子可以住,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小丑呢?

真正的小丑,是一面镜子,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的笑话。

那一天,全世界所有打过胶的人,看着丁真的样子,流下了热泪。

这就是屈辱嘛?

这么勇的嘛?

他真的,我哭死。

丁真,永远滴神!!!


9.交易

没人知道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下一步想做什么。

“豹来!”

丁真怒喝一声,他抓起雪豹的尾巴,一招“狂龙乱舞”疯狂甩动,左脚抽象为风火轮,右脚却使出了虎哥的“一脚盛夏”,他的头发瞬间消失,脑袋锃光瓦亮,右手一抬,妈宝国大师被他握在手里,使出一招狠辣的“接,化,发!”与此同时,成千上万的黄焖鸡味儿的桌饺在空中盘旋,像是空对地导弹,并且附带元素攻击,暴击强化,真实伤害,双倍攻击,镶嵌帝国钻石,额外套装效果…

他身后隐隐约约出现几道虚影。

比利海灵顿!Van君!香蕉君!魔男!野兽前辈!刘看山!

那些抽象的前辈啊!你们化为我肩膀上的一颗星吧!

丁真此刻融会贯通,包罗万象,所有抽象的知识在他大脑中进化。

一人之下?

不,是一人一下!

一下就让你彻底爆炸!

丁真返璞归真,满脸纯真,像个孩子一样的看着Kris。

这…这是个什么贵物?

Kris闪过了一丝恐惧,当年杜美珠小作文全网讨伐他时候,他都没这么惊慌。

他Kris是谁?福星天选!加拿大电鳗!爱吃大碗宽面!苏韵锦她这里欠他的怎么还?

“饭圈!”Kris一声怒吼,身后也出现了重重虚影,战!邓轮!易峰!PG万!

“给爷死……”

丁真向前一步走。

万千虚影在他手中凝聚,融合为一记平平无奇的“认真一拳。”

一个拳头,轻轻松松,穿越时间和空间,打在了Kris的脸上。

“造物!制造屏障!按F进入坦克!西瓜妹妹!刚子哥的嘴!美国队长的盾牌!”

Kris疯狂运用能力,制造他认为最坚硬的东西。

可还是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样,化为碎片。

“你输了。”他的皮肤龟裂,唯有带着电流的声音还留在空气中。

“看看你的女孩吧。”

黑白在宇将军的掩护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蝉的旁边,他把自己的手放在这具怪物上面,然后催动着能力“对立”。

“将亚欧大陆所有人,设定为‘非黑即白’,彻底‘对立’!”黑白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包括我和陈泽…”

不祥序列上阶“魃”,因为有着足够大的能量,如果叠加“对立”,直接变成一个能量放大器——堪比歌者文明释放的二向箔,只是能力是将所有人“二极管”化,可想象的是…冲突会愈发猛烈,污染者会越来越多…

这世间对立着的一切啊…

神神,粉红,左衽,社民,白左,黑命贵,目田派,乐子人,女拳,南拳,皇汉。

共存派,清零派,工业党,环保人士,爱狗人士,爱吃狗人士。

对立!对立!对立!对立!对立!对立!

“啊!!!!!!”

一声尖锐的啸叫,蝉的力量彻底释放,“对立”覆盖全球,远在北美的贝西摩斯,抬起头,向东方望。

天空一瞬间化为黑色,然后回归正常。

一个轻飘飘的女孩,倒在地上。

她一身红色长裙,像个玻璃那样透明而纤细,几乎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蝉!”

丁真跑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

红色神殿,张维维跪在地上,毕恭毕敬。

“大人,这一步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嘛?”

神殿宝座之上,遮天蔽日的不可名状的生物戴着王冠,倚天而立,它身上满是烟筒,眼中罩着一块红布。

“如我所愿。”

它是贝西摩斯的死敌,是意志的集合体,是圣经与山海经中的怪物,是青铜门后的终极,现在人们叫它。

“利维坦。”

黑色渐隐,世界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最讽刺地是,哪怕覆盖全球的对立,也没有让所有人变得更加消极。

可能是因为,大家本来就对立到底。

“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啦,我终于知道啦。”黑白大笑。“什么二极管啊…贝西摩斯,不过是想制造更多的污染者罢了…哈哈哈哈…”

“志涛…”陈泽看着他在那理发店,鼻头一酸。“志涛我没有看不起你啊,我只是,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子的…”

“傻博一。”黑白摇了摇头。“老子爱你。”

然后闭上了眼睛。

即使对立,爱意也永不消弭。

夕阳静悄悄的。

道路已经化为废墟,丁真抱着她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使用了无数次“抽象”的力量,甚至耗费了周姐“不言者”的所有精力。

可没办法将她治愈。

女孩的一头乌发变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睛里的光芒好像随时都能消去。

就像一支点燃的蜡烛,独自面对狂风暴雨。

“丑死了。”女孩轻声道。“明明是约会,可我好丑啊…”

“不丑不丑不丑。”丁真苦涩的咧开嘴。“你超级好看啦。”

雪豹在旁边呜呜哀鸣,妈宝国大师重重叹了口气。

“雪豹闭嘴,要开心点啦,蝉又没有死。”丁真剧烈的咳嗽。“她不会死的。”

“去吧,陪她看完《铃芽户缔》。”

祂的声音从天际而来,穿越远古,传到丁真的耳朵里。

哈尔滨,一个昏黄的电影院,陈泽从霓虹国拿到了原片。

丁真抱着奶油味爆米花,喂进蝉的嘴里,她象征性的咀嚼,可食物从她几乎要透明的身体里掉出来。

她要消失了。

蝉与丁真手牵手,《RADWIMPS》音乐响彻全场,电影里,少年与少女并肩穿越门,门的另一侧,有所有的时间。

如果有可能,我想与你经历所有的时间。

丁真咬着牙强忍着泪滴。

她转过身,嘴巴轻轻的碰到丁真的脸颊上,身影越来越单薄,最终像被一阵风吹散那样,从这个世界离去。

好きです。”

电影院里空荡荡的。

丁真形单影只,掩面哭泣。

她消失后,一个手机掉在了座椅上,没有设密码,丁真打开,相册里是一些照片和视频。

蝉咬着糖葫芦,两个人肩并肩走在小巷里;蝉搂着他的腰,坐在摩托车上;蝉站在车后座,说好开心啊好开心。

最后一张,是两个人在电影院里,她甜甜的笑着,旁边是丁真的侧脸,两人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屏保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宇宙的尽头,蝉与祂坐在一起,一人拿着一个手柄,玩《双人成行》。

“好啦,不要难过了,我还会陪你啦。”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她身边,巨大的生物长满了触手与血肉。

这是她与祂的交易。

是用她永恒的时间,换丁真的性命。

“你知道吗,对我而言,是没有时间的。”祂声音懒洋洋的。“我一开始就看到了结局。”

“你身上有这个世界上难能可贵的东西,不是力量,也不是其他的一切。”

“是心。”

蝉一言不发,她回想着与丁真的一切。

好可惜啊,就这么一天。


10.机械降神孙笑川。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丁真操作着刻晴使出一记“诺克萨斯断头台”,周姐的DNF白眼给他奶了口血。

他的刻晴已经拥有了大师剑和三级头,但他远远没有满足。

“对立”覆盖全球,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能是因为大家本来就挺对立的。

“污染者”倒是越来越多,虎哥去世后,张维维大师回来了一趟,把6324号观测站,交到了他手里。

可能是怀揣着恨意,他几乎将附近所有的污染者,都杀了个干净。

甚至习惯性杀戮了。

他从理塘骑马而来时,老鼠满地。

他如今身在沈阳,能把这些污染者,屠戮殆尽。

那些污染者容貌各异,有些是背着大山的乌龟,有些是足足有一人高的蟑螂,但是更多的是老鼠。

他并没有多么想念虎哥,只是偶尔也会穿着两根筋,哪怕外面大雪铺天盖地。

“有人在吗?”

那天,丁真刚刚打废了一个城市的污染者,咬着电子烟在擦拭刀具。

黄焖鸡米饭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他剃板寸,穿着一身和服,挺着肚子,笑容儒雅随和。

“你好,我是孙笑川。”胖子笑眯眯地自我介绍。“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丁真眼神一凝。

“你有什么事吗?”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 孙孙孙 $ 笑笑笑 $ 川川川 $$

三个字,胜过千军万马。

当年这男人以一己之力打断了奥特曼的狗腿,给KOBE直升机放气,说炼化请瘟包治百病,甚至还与境外势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个世界上每一万件坏事,就有一万一千件与他相关。

他就是个活着的地狱笑话,走到哪,毁灭就到哪。

有诗赞曰,李赣狗叫无人传,D8大帝被干翻,抽象万古如长夜,生子当如孙笑川。

“我还有一个身份,抽象序列上阶——缝合怪。”孙笑川笑眯眯。“你想知道,理塘的真相吗?”

“理塘的真相?什么理塘的真相?”

笑川并没有立刻开口解释,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这段时间,泄愤也好,维护正义也罢,是不是杀了很多的‘污染者’。”

“这是当然,也是有关部门的职责。”

“是啊。”

孙笑川摇了摇头,他肥躯一动,素手拈花,步步生莲,

把手指一伸,在他的额头上轻点。

“那你去,看一看‘污染者’的人生吧。”

眼前的一切慢慢幻化,流转。

—— 污染者的人生part1. ——

你是个高中生。

你老爸老妈都是普通人,赚着微薄而辛苦的收入。

他们每天都要唠叨,记得学习,要好好学习,要不断地学习。

好嘛,那你就学习,好好学习,不断地学习。

你背负了他们“望子成龙,人生翻盘”的愿望,生下来就带着任务,去完成他们“人上人”的梦想。

他们说,是为了你好。

你看着他们满是老茧的双手,没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只是低头做题。

你喜欢的女孩在隔壁班,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你想趁机向她表白。

她多好啊,长得干干净净的,见到她的第一眼你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每次被班里的富二代欺负,你都会看看她,告诉自己要忍下去,你家里没钱没势,打断牙齿也要咽进肚子里。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啊。

这次高考,一定要拿出一个好成绩!最起码,要比富二代要强,你不会输的,反正他也没学过习。

结果高考结束那天,你发现富二代压根没考试,他早就办理好出国,你们压根就不在一个赛道里。

他的迈巴赫在你面前打了一个漂移,他像个王子一样的享受着别人的艳羡,说他能力出众,学习努力。

你喜欢的女孩上了他的车。

他们在街头上轰鸣,风驰电掣。

你心里有团火,有团无名的火,在燃烧着,在拼了命的燃烧着。

—— 污染者的人生part2. ——

你是个土木人。

填报志愿那年,你爹说这是“王牌专业铁饭碗”,一贯听话的你,自然是选择相信他。

工地上,你挥汗如雨,哪怕你是个学校不错的大学生,也一样得打灰。

精通结构力学,并不能让你打的灰更加均匀。

与你不同的是,姓周的监工,每天晚来早归,到了地方就打游戏。

你一言不发,这就是社会嘛,毕竟周公子的大爷身居要职,你能怎么办呢?

你又能怎么办嘛?

你都习惯了,无所谓啦。

临近过年,你想着好好休息,给爸妈买点东西,可新闻里播放着最新的调休通知。

春节上放七天,上七天。

新闻里主持人慷慨激昂衣着华丽,你在吃着破盒饭,和一群臭老爷们躺在宿舍里。

你那天怎么也睡不着,有团无名的火,在燃烧着,在拼了命的燃烧着。

“别看了…真的,别看了!”丁真的心里被没由来的情绪占据,“这不公凭。”

“公凭?”孙笑川哈哈大笑,“你给我继续看!”

—— 污染者的人生part3. ——

背上了数不清的房贷,交了三十万彩礼,娶了不个不爱的人,你终于…快要结婚了,可你搞不懂,这就是成功吗,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吗?

你都快家徒四壁了,老爸还满脸欣慰,说儿子终于结婚啦,终于有出息啦。

他低着头敬酒,皱纹里刻满沧桑。

出息?结婚就叫出息??你将一块喜糖塞进嘴里,神色仓皇。

你很清楚啊,未来的三十年,要死在一套房上。

你当年爱过的女孩嘛…她儿子比你还壮。

新婚之夜,你喝了个大醉,跟发小们说,说曾经那首歌是什么?

就许巍那首,你那些同事领导也爱唱…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来着…

你没有搭理花钱买来的新娘,只是吹了好多年少轻狂

一群大老爷们又哭又笑,又拥抱又打仗

各自说若非时运不济,本应该混成“血手人屠”或者“白衣玉郎”

本应该把这房子的面积翻上五倍,前后俩花园,四个游泳池,就在北上广

本应该…

你突然有些怀念当年读高中时的…迷茫

怀念已被大染缸动摇过的朴实与信仰

怀念第一次去肯德基时,你穿着廉价西装,装模作样

娘家人受不了你的冷落,在你的婚礼上大闹了一场…

哈哈哈,你说闹吧,闹吧,把我这腌臜的生命,丢进火里去吧!

你举起火把,人生滚烫。

成年上万的人举起火把,与你一样。

“嗯,这就是你所谓的‘感染者’。”孙笑川狂笑不止。

“可这不是人吗?”丁真跪倒在地上。“那些污染者,都是老鼠…乌龟…”

“你也是抽象能力者,再看看,再仔细看看。”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你的人生那么轻松啊?为什么你笑一笑就能进国企啊?”

“他们也有序列的,”孙笑川低声道。“6号序列,做题家。没有额外能力,甚至还会有负面效果,比如说变傻。”

“做题家下阶叫韭菜,中阶叫牛马,上阶叫卷王。哈哈,是不是很好笑啊。”

“一帮傻子而已,一帮傻子而已啊,你提着刀,把他们全杀了,全特么杀了!你就不允许他们心里有火吗?你就不愿意他们说一点话吗?”

“什么污染者!只不过是心里有火的人罢了!”

“可是他们在攻击…”丁真唇角翕动。

“那是真的吗?”孙笑川面容冷峻。“你看清楚,那他么,是真的吗?”

“你天天自称爷…你是自觉高人一等吗?”

“你名叫丁真,可你算什么丁真?你是丁假!你一点都不真!”

“丁假!丁假!”

丁真的大脑“轰”一声,他想起了离开理塘的那天。

他想起了阿妈,想起了风雪中的夜晚,想起了一切。

他看见了,这哪里是老鼠啊…这哪里是漫山遍野的老鼠啊。

那是愤怒的人,愤怒的,心里有一团火的人,觉得不公平的人!他们自称“鼠鼠”,说自己是阴沟里的老鼠,可这不过是自嘲罢了。

他们也没有攻击,只是想讨一个说法,反倒是阿妈,拿着人皮做的阿JIE鼓,毁天灭地…那些普通人啊,像倒地的韭菜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他们不是老鼠,他们都是人!

生来自由,堂堂正正的,人!

丁真想起了这些天手刃的感染者,剧烈的干呕。

“阿妈去哪了?”

“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问利维坦。”孙笑川摇摇头。“我原本远离世事,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哦对了,你看到的东西真真假假,也是它做的。”

孙笑川伸出双手,从他的眼前,取下来了一块红布。

“是不是知道,英雄联盟这个游戏,为什么哪哪都很抽象了?”

“嗯,这是这块红布的负面效果,连血看起来都是绿的…”

丁真没有说太多话,他哼唱起了一首歌,一首很多年前的歌。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11.范进中举

红色神殿之上,利维坦凭空虚立,他左侧,张维维一副绷不住的样子,右侧阿妈一言不发。

“老爸,丁真什么时候来啊。”

面前是一个白色运动服少女,算是丁真的青梅竹马。

丁真爱叫她谷子,她更喜欢自称为“Eileen”。

“你妈呢?”

“我妈在北美,因为你朝三暮四的,闹了点小脾气。”谷子嗔怪道。

“那也不能怪我。”头戴王冠的利维坦微微一笑。“都怪北边邻居太烧了,我偶尔擦枪走个火,还不是很正常。”

“呸,你可是主宰者,还能说这样的话。”

“主宰者本来就是一家人啦。”利维坦目色温柔。

“你看这碌碌众生,一挥手向左,一挥手向右,说什么就信什么,真可爱。”

“他们还以为我和贝西摩斯打的死去活来,实际上巨兽与巨兽之间,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因为他们蠢吧。”谷子吐了吐舌头,心道不信也不行啊,不信就得死啊。

“你在等他来吗?”

“嗯,我在等他。”

利维坦背着手幽幽道。“当年我也是怀着理想而来的啊…很多人都以为自己能屠龙,实际上,他们到最后也不过成了恶龙。”

“这些年我遇到很多人了,他们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他正说着话的功夫,

丁真终于杀了进来。

他伤痕累累,骑着雪豹,满脸戾气。

利维坦笑容和煦,像个邻家长者。

“谷子?为什么你在这里…阿妈?为什么你也在这里,还有张维维。”

“不是我的话,你以为你能一夜爆红吗。”阿妈冷冷说。

“我们有关部门,本来就是为了利维坦服务的。”张维维点点头。

“利维坦是我老爸,贝西摩斯是我老妈,有什么问题吗?”谷子眨巴眨巴眼睛。

“谷子…我。”丁真曾深切的喜欢过这个女孩,可遇到蝉以后,他几乎将她忘记了。

“如果你只有这些本事,那你来到我面前,就像小丑一样可笑。”利维坦淡淡道。“你的抽象序列才中阶,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没有人能形容他的样貌,他就好像无数生灵的集合,每时每秒都在变换,他像是东方的巨龙又像是西方的恶龙,他像是山羊的屁股又像鲤鱼的嘴。

黑皮少年面向庞然大物冲锋,神色癫狂。

利维坦向着虚空一捏,丁真的骨头发出咔吧卡吧声响,半个身子生生被捏碎了。

“那么,你要成为RaperStar吗?”

丁真毫不顾忌身上的伤痛,他咧嘴笑了笑。

“什么RapStar?”利维坦皱着眉头,他竟然理解不了这个男孩的思维。

“身上的粗布麻衣盖着勒紧的裤腰。伏案不知不觉太阳已攀到了树梢。空旷的家里漏进的风携带着邻居的嘲笑,唯一的那只老母鸡,也别上了草标。”

虚空之中有人在歌唱。

“你在干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每一个序列的上阶,只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丁真仅剩的头颅低声说。

“你怎么还不死?”利维坦心中升起一丝不详。

“我把孙笑川吃了。”丁真舔舔嘴巴。“干净又卫生啊,家人们。”

遥远的霓虹国樱花散落,孙笑川神色凝重,举着武士刀,对着自己,剖腹自尽。

他心甘情愿。

抽象——缝合怪!

丁真气机暴涨

“这些还不够!”利维坦咬牙切齿,随手一指,神殿之上,竟是出现千军万马。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和贝西摩斯这么强大,是因为你们比上阶更强。”

丁真喃喃道。

“那究竟怎么成为上阶之上呢?我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你们拥有,众生的信仰。”

“这众生信仰,利维坦,你,还有多少?”

丁真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身体居然重新长了起来,利维坦的手硬生生被他撑断。

“你欺骗众生的一切,我来要了!”

抽象下阶,精神病人,抽象中阶,JOKER,抽象上阶,缝合怪。

抽象超阶——解构!

“整个世界如一座金字塔,将我们笼罩,有人高高在上,而我只是运转的供料。”

莫名其妙的歌声响彻大江南北。

指挥室里,陈泽与周姐,再次行动了起来。

“直播,快,直播,把他的行为录下来,让所有人看到!他身上挂着GO PRO!把这些画面放出去。”

“你不明白的。”在这歌声当中,利维坦神色愈发痛苦,他身上宏大的叙事,金黄的书页,红色的封面纷纷掉落。“我这是为了更多人好。”

他身为超阶,居然无力抵抗“解构!”

“为谁好?为什么人好?为你神殿上的大G吗?”

四周声音愈发响亮,仿佛来自天堂,丁真突然想起来这首歌叫什么了,是很久前他在B站看鬼畜时,听到的一首整活神曲,名叫《范进中举》。

万千人都在歌唱!

“我是那中了举人的范进,你看我应有几分的欢欣,我是那疯了几分的范进,我的人生有几分的转机?!”

那歌声状若疯魔,形成无形声浪,带着不甘,戏谑,与悲怆。

“你告诉我啊,利维坦,你凭什么?”

“凭什么?”利维坦面目狰狞。“凭老子苟利国家生死以,家族传承吾辈责!”

“老子三代努力,凭什么敌不过你十年寒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丁真狂笑不止。“你啊,你要凉咯。”

全世界,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一刻,所有歌声都汇聚在这一刻,利维坦身上越来越多的东西剥落,最终只剩下一个头戴王冠,油腻腻的章鱼,自顾自叫喊着。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可能这么做。”

“爷偏偏就这么做了。”

歌声的主人们在虚空中出现了,他们在丁真身后,愈发凝实。

那是什么人?那是在烈阳下耕作的农民,在工厂里辛勤劳作的工人,是在996的程序员,是在拼命读书的学生!是在教书的老师,是在研发的科学家,是在驻守边疆的军人,是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人!

他们一同伸出手,将他的王冠摘了下来。

这便是众生之意!

章鱼不断扭曲。“你不会得逞的,你不可能得逞的…”

“是吗?”

丁真抬了抬眉毛,随后拿起王冠,面露贪婪,戴到了自己头上。“从天起,爷就是利维坦。”

“不!不!不!”章鱼扭曲着尖叫,随后化成了一滩血水。

什么?!!!

丁真身后的虚影与众生彻底消散,他的身影巨大,成为了崭新的利维坦。

屠龙的少年,终究成了恶龙。

指挥室里静悄悄的,陈泽与周姐一句话都不敢说。

张维维和阿妈,俯下身子,将丁真迎上王座。

“恭迎新王!”

“第一个命令。”丁真淡淡说。“掏出五百亿,投资瑞克废物,给爷狠狠的注资!”

“遵命。”

“遵命个屁。”丁真将头上的王冠摘了下来,“爷退位了!”

“雪豹来!”

一只雪白的豹子,嗷嗷的跳了过来,丁真把他的嘴巴拽开,将王冠丢了进去。

“雪豹闭嘴!”

这种东西,就该丢进笼子里。

指挥室里,陈泽开心的一把将周姐抱住,换来一记周姐的武神强踢。

宇宙那边,蝉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意,而祂的眼中闪过了深深的忌惮。

或许哪天,应该把她送回去…

国企某公司,周公子被愤怒的青年们扛了起来,双脚分开撞向门柱,接连不断的开飞机。

“让你特么牛逼,让你特么牛逼,让你特么牛逼…”

红色神殿里,谷子的眼中闪过阵阵光华,随后主动爬到了丁真怀里,像一只乖巧的波斯猫。

“你不是说村里发魅魔了嘛…你看我,像不像魅魔。”

丁真并未搭理她,只是坐在地上,把《范进中举》唱完。

“我也并非是数典忘祖,我也并非是逆来顺受,每个人不过是被囚禁放弃挣扎的困兽,我的文章如同跳梁小丑,引得阵阵的喝彩,那金榜状元也不过,青楼的头牌。”

“我是那中了举人的范进。”

他的歌声不太好听,但是传遍了整个理塘。

趴在雪山上的感染者们褪去鼠皮,变回人样。

“鼠鼠我捏…也能堂堂正正做个人辣。”

他们抬起头,看向天空。

热泪盈眶。

THE.END


完结感言。

感谢看到这里的老哥们,求个赞,你TM活该发财,活该一生平安。

这篇文章并没有设置大纲,基本上是想到哪里写到哪,所以比较混乱,老哥们图一乐,见谅见谅。

我想写什么呢?其实懂得都懂,将近三万字,两天就写完了。

我知道你没恨过丁真,因为我也一样。

还有很多梗没有用上,比如宇宙区长,好日子在后面,理塘益西,杀哥摸熊几把,新日暮里等等等等吧,作者成分复杂的批爆,总体而言没啥立场,属于纯纯的究极乐子人。

比较擅长见兔说神话,见神说兔话。

解构一切,嘲笑一切,也嘲笑自己。

下一篇开始,就好好写点儿东西啦,已经有构思了,想写个侠气十足的克苏鲁元素故事,欢迎关注。

家人们的夸赞与批评都看到了,我并非才华横溢,只是把写作,当成自己的精神掩体。

希望在这个抽象的世界里,我们的灵魂真实有力,所向披靡。